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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嚓嚓聲
晨曦 , 當第一抹陽光劃破天際 , 穿過纏綿交織的云層 , 躍過千山萬水 , 跳上陽臺 , 爬上我臉頰 , 欲將我喚醒時 , 我又聽到了那熟悉的 “ 嚓 - 嚓 -” 的腳步聲。
我微瞇雙眼 , 審視著房間 , 當那個略顯臃腫的身影出現時 , 我眼里閃過溫暖而帶笑意的光。 “ 嚓 - 嚓 -” “ 還睡呢 ? 幾點啦 ?” 略略沙啞而充滿慈愛的聲音響起 . 我猛地翻身坐起 , “ 嘿 !” “ 這丫頭 ! 嚇我一跳 !” “ 嚓 - 嚓 -” 她向后略略退了一步 , 手拍胸口 , 卻滿臉笑意 . “ 醒了就快起來吧 .” 溫和地叮嚀后 , 她轉身離開， “ 嚓 - 嚓 -” 的腳步聲遠去。
這就是我的祖母，童年的我接觸最多的家人就是祖母。我的父母疲于工作 , 把我和祖母留在家中 , 相偎依靠。
第一次留意那腳步聲時 , 我特意觀察了她的鞋：棕灰色的布鞋 , 銀白色的環扣，是自己做的屬于農村人的布鞋，鞋底是父親修車剩的輪胎皮。按理說 , 不會與地面發出太大聲響。 “ 鞋大了嗎 ?” “ 小了 , 我正想重做一雙呢 ! 幫我認針吧 !” 此事暫時擱淺。但我自此總是稍加留意，終于發現 , 不是鞋子蹭地 , 而是腳抬不起，于是 , 那 “ 嚓 - 嚓 -” 聲便成了她特有的標志。
自那以后 , 我開始熟悉這聲音 , 開始適應陪伴我的這個人已經開始老去的事實。
柳絮紛飛，光陰緩慢流逝 , 她 , 終究是老了：花白的頭發 , 落淚渾濁的眼 , 丘壑般的皺紋 , 微駝的背 , 臃腫的身材以及那擦得更響的腳步聲。
出外念書 , 每當我聽到腳踩落葉的沙沙聲，都會想起那家中等待著我的 “ 嚓 - 嚓 -” 聲，夢中也常出現這樣的聲音。藍天 , 白云 , 麥場 , 燦爛的夕陽 , 金黃的麥田邊 , “ 嚓 - 嚓 -” 聲中 , 她蒼老的臉上那晚霞般燦爛絢麗的笑容 , 眼里踴躍的夕陽美好的光芒。
你有沒有曾這么熟悉過一個人 ? 只要聽到她的腳步聲 , 心就驀地柔軟而平和 , 涌出幸福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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