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木棉花開恰逢春來
春天來了：木棉花開恰逢春來常聽人說東莞的孩子寫“春天來了”之類的作文素材難覓，苦衷千堆愁腸百結，想進名宅花園小區找春的靈感卻常常吃閉門羹，欲深入大自然進行原生態寫生又無奈于人工痕跡甚濃，倍感彷徨甚為孤獨，踏青采風只能在心靈停泊片刻，書寫春天的愿望唯有強烈壓抑等待爆發。那些“吃得開玩得轉”的稍有文采的學生，發掘出另類的春之作，仿佛那就是一種超凡脫俗的藝術感染力了，這很令我們做老師的不知所云，月瞪口呆。
29年前，舒婷在《致橡樹》中情深款款地描述：“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說的就是開得滿樹奪日鮮紅的木棉。上星期還是光禿禿的枝條一下子綻放出沉甸甸的花朵，沉重得讓人震撼，視覺飽受沖擊般享受了精神上的饕餮大餐，那滿樹的花蕾仿佛是蠟燭上的火苗，一夜竄紅，它成了春天的代言者，象征著堅強不屈、屹立不倒的精神，難怪清人屈大均贊它“十丈珊瑚是木棉，花開紅比朝霞鮮”。
那天，友人租了一輛教練車往松山湖的方向駛去，我順便坐上看風景去。一排木棉花躍入眼簾之時正是我心無旁騖思緒漫野之際，簇簇相擁枝枝競放，深紅得直逼都市人日漸審美疲勞的眼球，把都市里平庸的成分過濾得一塵不染。忽然想起報紙里說過木棉花可入藥，我很仔細地搜索著那些靠近人行天橋的木棉樹——無一例外地被人早早偷去了，遺留著滴血的傷口，空留鬧市中心幾顆邊緣化的木棉，這也許是人們經濟上的哲學。可是木棉還那么盡職盡責地堅守崗位，沒有絲毫的怨言。
木棉樹，又叫英雄樹，它筆直挺立的樹干很粗壯，枝條和地面保持平行地向四面八方伸展。每逢入冬，它便不可逃避地褪去綠裝，留下光禿禿的枝條延伸在街上，靜靜注視著傲挺于寒風中的花草，盡可能地把暖洋洋的陽光留給大地，留給躲在泥土里睡覺的小草。偶爾還得全身上下接受酸雨的肆虐摧殘。它有放棄嗎？興許它有過俯首帖耳的念頭？無從知悉，一切在無言的沉默中漸漸演繹、越走越遠。
每當木棉花盛開，冬天便知趣而退了。而“木棉花暖鷓鴣飛”預示了早春的來臨，光禿禿的枝頭上就會密密麻麻地長出一個個綠色的花蕾，當花蕾長到半個雞蛋那么大的時候花就開了。木棉花大概由五片花瓣組成，有碗口那么大，微微向外卷，很像一個紅紅的五角星。它的花蕊像一根火柴棒，驟眼看去像一只紅彤彤的燈籠辣椒。遠遠望去，開滿枝頭的花兒，像火燒紅云飄落在樹枝上，又像自由女神手上那把巨大的火炬。
“木棉花盡荔枝垂，千花萬花待郎歸。”木棉樹那碩大火紅的花朵，在墜落的瞬間，再硬心腸的人也有種憐香惜玉的喟嘆——推窗出門，不經意間就踩上了那落滿地平面的短暫的紅花，來得那么快來得那么直接。這又絲毫沒有影響它傳播春的喜悅，帶來春的希望，那素日不起眼的木棉樹，剎那間給人奇特之感覺，如貧瘠’的土壤忽然間轉變成了茂盛的森林，又恍如平日木訥的人充滿激情地朗誦起富麗堂皇的漢代大賦，仿佛J．K．羅琳筆下的“魔法石”。
“愛的路上只有我和你……”任賢齊的歌聲打斷了我進一步思考的鏈條，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只能如此了，木棉的笑聲與哭泣在聲符樂韻中翩翩起舞，永不落寞，遠離塵囂，告別傷感，不再憾逢，無需分手。那是春天里我的祝福，木棉你可聽到否？在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有一種信念的力量支配著一類樸實的智慧，那叫哲學。把花飄零草凋敝樹豐腴木枯干當作生命的哲學來看時，那是一種人生觀或日方法論。當然，我無意將木棉花開納入到這個古希臘人鍛造智慧思索自然的學術殿堂。這個春的使者喜悅得只會頻頻向有圖謀不軌之心的人面露微笑、迎風點頭，對我的詩篇友善地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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