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花

路上花

　　路上花
　　
　　安然
　　
　　青春的步子越走越遠，只是某一天，我們再也不喜歡有雨的天氣時，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夕陽下的花曾說，你再也不用懷念那舊屋的門窗了，是風總要流動的。于是，我臣服了，就在那惆悵的氣息里，也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和雨。
　　
　　朋友說，他想在有陽光的日子里美美地睡上一覺，在夢里，他要躺在花叢中曬太陽，即使悲傷，也要面朝陽光。他說：“我好喜歡陽光、浮云、空氣，還有那些綠色的草，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我知道，每一個愛上文字的孩子都是那么的憂傷與特別，他們可以跑得很遠很遠。某一天，我驚奇地發現，朋友的窗臺上有幾株草正在無聲地生長。當我問他那是什么花時，他說是草，起初我不信，后來我笑，他也笑了。他說，這個世界真的很浮亂，在那些花與葉的生活中，他扮演的只是一個局外人。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趴在桌子上的。有時，他會抬頭看天，其實天上什么都沒有，只是他的脖子變得酸痛而已。他知道，他想深深地睡去，在這陽光明媚卻又充滿惆悵氣息的日子里。
　　
　　他對我說，他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其實每一個人都一樣，誰不是痛苦地生活著呢。”我對他說。與他不同，我不會看天，更多的時候，我是低著頭走過的。朋友告訴我，他的小學生活全無光彩，只有灰色才能準確描繪他的心情。無數次，他曾無數次對著一棵樹苦笑，不為什么，只因那段時光的種種漠視。他說，他童年的步子走得太急，匆匆而過，一路上的光和影什么也沒有記下，到最后，他把自己也忘了。于是，他畢業了，回了老家，悄無聲息地回去了。
　　
　　他對我說，他的老家在河南的一個大村子里，那個村子算不上富裕，可是它真的很大。有多大呢，總之很大很大的那種。他對我說起這些時，我能明顯感受到他心中喜悅的跳動。一次、兩次，很多次的跳動。他笑得很開心，瞇縫著小眼，眉毛一次次地微微挑動，很真實的感覺。我不知道，他所說的一切是否真的是他想要的。可是，那個大村子里確實有他的一條路，或走或不走，出路只是上學。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喜歡橋的人，因為他曾對我說過，在他們村有一座很老很老的橋。他說，在他還沒有出生時，那座橋就已經在那里了。起初那橋是木質結構，不頂用，后來拆了又建，換成了混凝土。就這樣，他記憶中的橋沒有了。他說他當時很難過，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難過。于是，我也跟著傷感起來了。
　　
　　某一夏日，他又對我說，夏日的陽光很燙，地里的草很茂，草是野的，所以人會很累。我對他說：“是的，可草必須活下來不是嗎？它們是孤獨的，它們也只能喜歡孤獨，并在孤獨中一次次地成長起來。”確實，他像草一樣沉默。我知道，也許一切只是表面現象，他有隱藏不住的無助與軟弱，可是，真實與表面真的有區別嗎？
　　
　　幾年后，就在這條路上，我發現我也開始喜歡秋天，葉落無痕，悄悄地來，靜靜地去。就這樣，他在我的大路上留下了腳印，我也在他的大路上踏下過足跡。我始終相信，終有一天，我們會成為花，在彼此的大路上綻放，至少那花，它們曾經綻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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